2010年7月5日 星期一

都蘭小廟的觀音生

位置:東河鄉,都蘭村,山丘上的小廟。

這是整趟旅程中最令人意外的一段插曲了。
在個完全意外的地方,遇到完全意外的一群人,剛好在個意外的時間,
也就這麼意外的,出現了這一段,難以處理的經歷。

想了很多次關於這" "的一段,應該給予怎麼樣形容詞。
很印象深刻,分量很大,也很重,也確實有觸動到些什麼,
但就真的是相當半生不熟而難以消化,除了意外,再也歸結不出些什麼。

那就只能先如實記錄,接下來的,就交給未來的我吧!


到達都蘭的時間還早,本來預計下榻在都蘭糖廠,
據說整個都蘭糖廠經過重整後,
加工廠區開放參觀,四周建物改成許多特色建築,而原本的員工宿舍則裝修成了民宿。
下榻在這麼個有故事的地方,應該很棒!

不過時間還早,就先轉個彎,上山。
看地圖山裡有個月光小棧,雖然也不知道那是什麼,不過就隨意逛逛看看也好。
於是,一大段傻傻的自我摧殘的上坡,就著麼展開。

也突然注意到,騎到現在,規劃路線越來越不在意爬山,
雖然每每到了上坡,會開始邊騎邊幹,但是幹著幹著,也就只是幹,還是把它騎完。
爬山,似乎成了某種自虐的樂趣。

先是有個遺址,不過就這麼一大塊石頭,看不出個所以然。

而後,到達了小山丘的頂點,也就是月光小棧的所在。
一棟不僅是蓋在寂靜而帶點凋零的都蘭,更隱於偏僻不帶一絲人氣的山丘上。

於是,走進,結果迎面而來的竟然是,本日公休。

好樣的。


稍微繞一繞看一看,人跡渺茫至如此境界,也看不到什麼地方可以逛,下山吧。

於是繼續前進,看起來是可以繞一圈下山的,
往前騎,一個轉彎,突然被四顆大眼睛盯著,著實嚇了一大跳。
兩頭牛就這麼大辣辣的站在路上,
嘴巴慢慢的嚼著嚼著,看一看,慢慢的轉過頭去,過一會,又轉過頭來。
就這樣一直站在原位,嘴巴嚼著,分不清這是緩慢還是悠哉。

第一次騎腳踏車騎到被牛嚇到,而且牠的不為所動,更讓人不知道該怎麼反應。


繼續走,耶?有車子?
然後,就看到這景象:
右側是間小廟,小廟前的鐵皮棚前,停了台傳統的布袋戲車,
人們吃著落花生小菜,喝著啤酒,閒聊,看著戲碼上演。

左側樹下,搭著個簡便棚子,棚子內床板上棉被幾條,還有人正在睡著。
此時約略是下午將近五點。

廟內,一片紅黃,天花板點著黃燈,吊著紅黃的紙摺品,兩側與中央的禮籃禮品,也是一片紅黃。
有人似乎是忙碌著,不清楚準備著些什麼。

好奇地向他們搭訕閒聊,問問是怎麼一回事。
才知道,原來今天晚上是觀音生,而這對他們而言是很大的慶典活動,
所以每年得這個時候,都會盛大舉辦連續三天的慶典,
從昨天開始,到今天晚上是重頭戲,然後明天中午繼續慶祝。
所以今天晚上會找外燴辦桌,也會有慶典活動,
同時,四散台灣各地的親朋好友們都會陸續過來,齊聚一堂。

而且他們真的是非常熱情,才閒聊了一會,馬上就邀請留下來同樂,一起吃飯一起慶祝。
擔心晚了下不了山?
旁邊的棚子就是用來廣納四方親朋好友,不然大家的住家也就在這附近。
同時還打趣的要我多拍點照,之後把照片阿什麼的放到網路上,幫他們廣為宣傳。

猶豫了一會,跟糖廠撥個電話,就待下來了。

於是,漸漸的,人群匯聚,

辦桌的來了,大家開始晚餐,而布袋戲也換成卡拉OK接力上演。

晚餐過後,東西收一收,氣氛開始熱絡,人們開始載歌載舞。

不過才一會兒,應該是時間到了,剛剛的熱絡一下子轉成了肅穆,儀式開始。
畫面中間頭髮灰白的是廟公,拿著符,點火,比畫,
旁邊敲鑼打鼓的還要搭配著廟公的節奏。

慢慢的,廟公似乎是開始起乩。

褪去上衣,綁上頭巾,或許是起乩了,
開始會說一些聽不太懂的話語,要透過特定的人來傳達指令給其他人。

於是,有另外兩外也褪去上衣,站在了祭壇前面。

然後廟公則拿著法器,應該是執行特定儀式,到鐵皮下水泥地揮舞了好一陣子。

回過頭來,透過位中間人還有劍的傳導,似乎是要對另外兩位褪去上衣的傳達什麼。

而傳遞到一半,中間人攤軟了下去,一陣手忙腳亂,把中間人扶離開後,繼續。


然後,可能是完成了,廟公退駕,攤軟了下去。

廟公才退駕,突然,換成另外一個人似乎是上身了。

廟公退駕後,儀式應該是就到了一個段落,氣氛也不在那麼嚴肅了。
換了另一個白衣女子搭著音樂的表演,整段舞蹈就是跳著跳著,然後手繞著。
聽他們說似乎代表的是何仙姑。

何仙姑表演完後,整個儀式也就在煙火中畫下了句點。


而在儀式完成後,就換個音樂繼續放,輕鬆的時間到了。
人們換上了特定的服裝,似乎是廟幫大家共同訂製的,在水泥地上跳舞。

旁邊的人們也就在閒聊喝酒,也帶著我認識了一些人。
原來這整座山頭,都是他們家族的,現在有的人搬到了台中,有的到了台北,
就是在每年這特別的一天,一定都會回來聚聚。
而且,參加的也不全都是家族人,也有認識的好朋友,因為喜歡這種氣氛,就一起來同樂。

不過看得到的一樣的問題是,回來的要馬是年紀大一點,不然就是小一點。
20歲左右看來是個斷層。
遇到一個差不多年紀,念大學的,就有類似感慨。
傳統大家族的問題看來就出現在我們這一代吧:
向上,因為上一代成年後的出外各自打拼,家族間小孩輩的聯繫不若以往深厚;
向下,因為不再有共同的成長背景,與堂表兄弟姊妹也更難有所共鳴。
先天聯繫不強,後天差異擴大,
傳統中國最濃厚的宗祠血緣,雖不到風雨飄搖,但也亦不再根深柢固。

這邊最主要的飲品就是啤酒跟三洋維士比,
第一次嘗試維士比,甜甜又帶點中藥味。
而一切也就這樣子,跳著,喝著,狂歡下去。

人真的都很熱情很棒,但就是有一股難言的脫離感,
旅程中還真的是第一次,也是唯一一次,有如此微妙的感受。
我好像不在那裡,而是在某處,看著逼真立體的3D電影。

而後,時間越來越晚,月亮爬上山頭,升空。這是個不錯的影片結尾。

當晚借宿了他們的家,相當舒適的一晚。
隔天早上醒來,他們還比我早起的準備送我離去。

感謝你們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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